门外的广场上已经布置完毕,不少男女已经开始张罗着准备宴席。程子介走出防空洞,正看到张耀煌带着好几个人,抬着一只大筐从防空洞后的树林里走出来,满脸笑容。程子介好奇地问道:「啥东西,这么开心啊?」
「老大,鲜鱼啊。」张耀煌将竹筐放到地上,果然里面是半筐鲜鱼,虽然大小不一,种类各异,但毕竟是大家很久都没尝过的美味了。程子介不由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:「哪来的?」
张耀煌手忙脚乱地将两条跳出竹筐的鱼抓了回去,笑道:「水电站那儿啊。我们在镇上一家渔具店找到了些渔网,一上午打了这么些。」
程子介想起水电站截断的小河形成的那个狭长的人工湖,笑着点了点头:「辛苦了。」看到一边的李建斌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了,赶紧跟着他走向山下。
山下公路边的车辆也已经打扮一新,车上都贴着大红喜字。看到程子介出现,一辆皮卡车先开动了起来,车斗里坐着好几个程子介的手下,纷纷拿起唢呐锣鼓,吹打了起来。另一个人则点燃了一条鞭炮。
程子介又惊又喜,不由得对李建斌越发感激起来。李建斌却仍然保持着谦恭的神情,为程子介拉开小轿车的车门,看着程子介坐进了车内,才跑到皮卡车边爬进了车斗,然后一挥手:「走咯!」
于是皮卡车在前开路,一路上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不成曲调的唢呐和锣鼓声,总算为这末日后死寂的世界增添了第一抹亮色。
六七里的路转瞬就到了。靠近镇子,程子介不由得紧张了起来。这毕竟是人生大事,虽然现在的世界环境不同了,但结婚就是结婚,尤其是对这么个刚成年的孩子来说。
一边是紧张,一边想象着她们的样子,镇子上的尸臭也显得不那么难闻了,很快小车就停在了刚才那家婚纱摄影楼门口,邓团长正带着两个女人,也是身着盛装迎接了上来:「老大。」
「嘿嘿……」程子介搓了搓手,讪笑着向店里张望了一下,没看到那几个熟悉的倩影,急不可耐地就想进店。
刚跨出一步,就被邓团长挡在面前:「老大,你这么就想进去啊,哈哈。」
「呃?」程子介吃惊地看着邓团长,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。这时李建斌在身后笑道:「老邓今天算是娘家人,你要娶他家的姑娘,得表示表示,哈哈。」
「啊?啊?我不知道啊。」程子介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。李建斌这才笑着递过一只红袋子:「我给老大准备好了。」
「老李,多谢你了。」程子介接过袋子,看到里面的香烟和喜糖,笑着抓出来递给邓团长和那两个女人,想了想,又给皮卡车上还在努力吹打着的手下也洒了一些,才试探着看向邓团长。
邓团长这才笑着让开路来:「老大,好歹是你的大日子,讨个彩头,分点喜气,别往心里去。」
「知道,知道。」程子介这才笑着跟上那两个女人,上了二楼,进了一间明亮的化妆室。
钟美馨,苏田田,萧玉梅。不错,亲爱的人。程子介站在门口,呆呆地看着她们站了起来,盛装之下三张娇艳的脸蛋美得令人炫目,让程子介简直呼吸都要停止了。
安静了半晌,程子介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啥的,深深地吸了口气,首先走到钟美馨面前。钟美馨的婚纱是露肩的款式,两片腻白柔润的香肩裸露在外,抹胸式的前襟紧紧地包裹着高耸的酥胸,纤腰一握,下摆则不像苏田田和萧玉梅那样是拖地的款式,而是齐膝而止,层层叠叠的白纱裙摆之下露出一截修长的美腿,裹着白色镂空的丝袜,踩着一双白色的高跟鞋,圣洁中又带着性感的诱惑。
程子介目瞪口呆地看着她,一头乌黑的青丝在脑后盘成高高的发髻,戴着一顶闪亮的银冠,给她的美艳中增添了一层高贵的气质。而吹弹可破的腮边垂落下来的几缕秀发,则使她看起来妩媚至极。长长的睫毛也涂上了睫毛膏,又黑又长,描着淡淡的眼影,显得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更加灵动迷人,眼波里荡漾着甜蜜的涟漪,动人的樱唇上涂着粉色的水晶唇彩,晶莹润泽,散发着甘美的气息。
在这样的美色之下,程子介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赞叹着,虽然钟美馨素颜下也是非常美丽,但是再经过专业的美容师打扮,更是完全地凸显了她那动人的风韵。高贵典雅,成熟娇媚,性感恬静……何况,这个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,还是自己的妈妈,并且马上要正是成为自己的新娘。
钟美馨骄傲地承受着程子介的目光,良久,才轻启朱唇,微笑道:「老公,别光看美馨呀,那边还有两个好妹妹等着老公呢。」
程子介这才从痴呆的状态回过神来,不好意思地笑道:「啊,哈哈。」转向一边,看向苏田田和萧玉梅。
苏田田今天的婚纱是则是高领无袖的款式,脖子上带着一条银色的项链,垂落着数条长长的水晶坠子,恰到好处地将人的视线吸引到她天鹅般修长洁白的脖子上,而忽略了她因为年纪还小,还不够丰满的胸前。两条嫩藕般的玉臂裸露在外,洁白圆润,在这样的分担之下,不会有人再去注意她那唯一的缺点了,反而修身的婚纱拖曳在地,长长的裙摆飘逸动人,越发将她勾勒出苗条的轻盈的感觉。末日之前的学生头还没长长,只是披上了一条白色的头纱,可爱的小脸画着淡妆,明眸皓齿,完全体现出了少女的娇俏温柔。萧玉梅则是一件大开领的婚纱,露出从肩到胸的一大片雪腻的肌肤,丰盈饱满的两团娇嫩的雪峰,夹着一条深邃的山谷,而纤腰上束着一条粉色的腰带,腰带之下则是蓬松的泡泡裙样式的下摆,这样的打扮正符合萧老师娇小的身材,为她惊人的性感中带来了俏皮可爱的味道。化妆也是如此。高高的发髻却带着一只花环,动人的杏眼柔情似水,可爱的双唇则涂着一层透明的唇膏,只是唇膏中星星点点反射着光芒,显得粉嫩可爱。
程子介左看看,右看看,欢喜得合不拢嘴。两女也是满脸羞涩,这时钟美馨在旁边微笑了起来:「好啦,再看,一天都看不完。」
身后的几位手下也是齐声笑着附和道:「老大,这儿可不是洞房花烛的地方呀。」
「嘿嘿。」程子介这才挠了挠脑袋:「那现在该怎么办?」
李建斌笑道:「现在也顾不得什么臭规矩了,老大就领着她们出去呗。」
「哦。」程子介恋恋不舍地移开目光:「呃,我们走吧。」
「走咯!」李建斌一挥手,三位穿着大红旗袍的年轻伴娘满脸堆笑地走了进来,搀扶起三女,而萧玉梅照顾着的那四个小孩,也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,都穿着一样款式的新衣服,走到苏田田和萧玉梅身后为她们提起婚纱的后摆。程子介不由得看了李建斌一眼,要不是他,自己还真不知道结婚怎么安排。
大家喜气洋洋地鱼贯出了门,程子介不时地回头看一眼,笑得合不拢嘴。能娶到这样如花似玉的妻子,还一次不止一个,叫人怎么不快活。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,伴娘是没办法陪着新娘坐同一辆小车了,于是将三女送上程子介那辆婚车的后座,程子介自己坐上了副驾驶。随着前头那辆皮卡车慢慢启动,鞭炮锣鼓声再起,小武也是满脸喜色地发动了婚车,缓缓地驶离了镇子。
花团锦簇的车队一路吹打着回到了黄云山脚。程子介正在担心这上山的路,三女都是穿着高跟鞋,恐怕要吃点苦头了,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留守的张耀辉带着几个人等在上山的小路边,身边还停着三辆三轮车,也是被打扮一新,披红挂彩。等程子介刚一下车,几位伴娘就过来将三女接下了车,扶着她们又登上了三轮车,然后皮卡车上的人下了车,继续吹打着,簇拥着三轮车向山上爬去。
程子介这下真的佩服起这些人来了,每一步都被他们计划好了。走在队伍前头,不时回头看着身后的三轮车上,三女神色各异,但眉梢眼角无一不是洋溢着甜蜜。
小广场上已经摆好了桌椅。众人纷纷迎接了上来,邓团长带着新娘进了防空洞,程子介却再一次被拦住了:「老大,你得在这儿招呼着,等会酒菜好了,再进来接她们出去开席。」
程子介只得目送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防空洞口,然后回头对着广场上的大家笑道:「大家坐吧,我年纪轻,不知道什么礼节,各位见谅了。」
暂时无事的众人也是笑逐颜开,客套着逐一坐定了。程子介不知下一步如何是好,有些等得心焦,连续抽了两三支烟,总算见到李建斌从那修缮了一半的房子里走了出来,开始指挥众人端上酒菜。
好歹是程子介的婚礼,看来压箱底的存货都被拿出来了。上次那头大野猪的腌肉这次全部被烹调好了,加上这几天又收集了一些野味,另外还有那些鲜鱼,其他的则是镇上收集的各种腌制品、蛋类,还有新鲜瓜菜……虽然和末日前没法相比,但是每桌上都有大大小小十来碟菜肴,再加上烟酒饮料,也算是久未见过的丰盛了……远远看去,婚宴的氛围可算得上相当热烈。
李建斌指挥了一会,看到酒菜上的差不多了,才走到程子介身边,笑道:「老大,差不多了,准备开席。」
程子介赶紧递过一支烟:「嗯。我现在去带她们出来?」
「对。」李建斌笑道:「去吧。」
「哎!」程子介大喜,一下子窜进了防空洞里。飞快地来到自己的房间门口,邓团长正站在门外,看到程子介,笑道:「老大等急了吧。」
「是。」程子介老老实实地回答道:「外面已经准备好了。」
「行,那我就不再煞风景了,哈哈。」邓团长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上皱纹已经笑成了一团,对着程子介欠了欠身子,转身走向洞外。
程子介看着自己的房门,深深地吸了口气,慢慢地推了开来。房间内三女正坐在床边,几位伴娘和花童则是开着电视,津津有味地看着。
一时间程子介只觉得心都快要跳出喉咙了。房内的众人看到他进来,赶紧纷纷站了起来,一位年长一点的伴娘迎上来,笑道:「老大,要出去了吧?」
「嗯。」程子介点了点头,微笑着看了看床边的三女,还是先走到钟美馨面前,柔声道:「美馨,我说过的,先娶你。」
钟美馨俏脸微红,回过头看了看苏田田和萧玉梅,心儿狂跳了起来。苏田田和萧玉梅都是微笑着鼓励着她:「去吧。」
事已至此,钟美馨只得鼓起勇气,看着程子介伸过来的手,抬起手臂,任由他挽了起来。程子介知道她还是有些紧张,柔声道:「美馨,别怕,大家都会支持的。」
「嗯。」钟美馨点点头,于是一位伴娘从另一边扶着她,走向门口。
「田田,玉梅,抱歉了,你们再等等。」程子介最后对留下来的两女温柔一笑。两人都是微笑着:「嗯,我们知道,没事的。」
程子介挽着钟美馨,穿过灯火通明的防空洞,接近洞口的时候,两人不由得都有些紧张起来。幸好洞口等待着的李建斌看到了他们出现,招呼着洞外放起了鞭炮,喜庆的鞭炮声冲淡了紧张的感觉,两人对视了一眼,踏出了防空洞口。
唢呐和锣鼓声一时间混合着鞭炮声响彻了山谷。看到程子介出现,已经落座的众人纷纷站起来,只是不少人带着奇怪的神色。程子介知道他们的疑问是什么,随着李建斌来到了广场上宴席的主座,站在自己的座位边,等鞭炮声停止,才举起一只手。
热闹的声音顿时平息。众人鸦雀无声地看着程子介,程子介扫视了他们一圈,按捺着砰砰的心跳,清了清嗓子,大声道:「多谢各位,今天参加我的婚礼。」
「托老大的福!」
「我们要多谢老大才是!」
众人嘈杂了一阵,程子介继续说道:「我知道大家有些奇怪,不过这么久了,有些事情,也有必要开诚布公地告诉大家,免得大家瞎猜。」说着回头看了钟美馨一眼,微笑道:「美馨是我妈妈,这个大家知道。她也是我妻子,这个,想必大家也能猜到,不然她今天穿着婚纱干什么呢。我前几天打算娶玉梅姐,你们希望举办一个婚礼。但是玉梅姐以前我就有了美馨和田田,所以我就今天一起给她们一个婚礼,这样才公平。」
众人静静地听着。程子介顿了顿,继续道:「尤其是美馨,我们一直藏着掖着,怕被大家知道,现在想想,真是没有必要。这样的世界,只要双方愿意,没什么不可以。所以我今天就要给大家公开,正式宣布一下,美馨是我妈妈,也是我的妻子。」
众人纷纷鼓起掌来。程子介挥了挥手:「其实,大家能活下来的人,这段时间都见过了很多生死,这些事情想必也看得淡了。你们也有很多人,娶了自己的亲人,不妨光明正大的说出来。娶了就娶了,自己的亲人更不该让她们受委屈,对吧。明亮。」程子介说着看向一个小伙子:「你第二个老婆是你亲姐姐,我没说错吧,没关系的。」目光又是一转:「五洲,你小姨也嫁给你了,对吧。」
两个人都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:「是,老大。」
「行了。以后大家都是亲人,没什么的,大方一点。」程子介微笑道:「所以,我今天就要光明正大地娶我妈妈。」说着转过身去面对钟美馨,柔声道:「美馨,从今天起,我们就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。」
「老公。」钟美馨扬着俏脸,美丽的眼睛泛着泪光,但却大声回答道。
「亲一个。」有人开始起哄。程子介也懒得看是谁,微笑着捧起钟美馨柔滑的脸蛋,对着她柔润的樱唇深深地吻了下去。
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之后,两人才喘息着分开。钟美馨俏脸绯红,心里却是甜蜜无比。程子介温柔地看了她一眼,回过头去面对众人,继续大声道:「我之所以先带美馨出来,是因为美馨除了是我妻子,更是我的妈妈。我今天要结婚,等会要娶田田和玉梅的时候,她还是妈妈的身份,看着儿子娶媳妇。」说完,扶着钟美馨:「妈,你坐好,我这就去带你媳妇出来。」
在众人的又一次掌声中,程子介看着钟美馨坐好了,才微笑着迈开脚步,回到了防空洞里。
「田田,玉梅,让你们久等了。」回到房间,程子介微笑着走到床边,对她们温柔地微笑着:「我们出去吧。」
于是和先前一样,伴娘们扶着新娘,花童们举着婚纱的后摆,程子介一只手挽着苏田田,一只手挽着萧玉梅,踏着明亮的灯光照耀下有些潮湿的地面,来到了小广场上。
等待着的众人纷纷站了起来。程子介先等钟美馨落座完毕,才挽着两女来到她面前,微笑道:「妈。」
钟美馨心中百感交集。看着帅气的程子介,两颗晶莹的泪珠不觉滚出眼眶。程子介也知道钟美馨心中的思绪,微笑着凑上前来,伸手为她擦去泪珠,柔声道:「妈,开心吗?」
「嗯。」钟美馨哽咽着:「小杰,妈真开心。田田,玉梅,现在没什么条件,委屈你们了。」
苏田田和萧玉梅也知道现在的仪式很严肃,一起恭敬地垂着头,轻声道:「妈,没有,我们能跟着程子介,是我们的福气。」
「傻孩子。」钟美馨伸出手一只手拉着一个,笑道:「就今天叫一声妈,以后还是叫我姐姐就行,我可不想被叫老了。再说以后我们还是好姐妹。」
「嗯。」两女答应着,这时身边的伴娘端上两杯茶,两女赶紧接过来,在钟美馨面前伴娘们摆好的垫子上跪了下来:「妈,请喝茶。」
奉茶之后,李建斌暗示着程子介,带着两女一起给钟美馨磕过了头,钟美馨才微笑着示意可以了。于是程子介笑着拉起两女,转身对大家笑道:「好啦!从现在开始,田田和玉梅,都是我的妻子。」说着也不等众人起哄,主动就搂着两女痛吻了一番,然后在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大声宣布道:「开席了!大家吃好喝好啊——」
整个小广场顿时笼罩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。只有程子介在人群中看到了徐莉莉和胡春玲坐在一角的桌子边,都是羡慕地看向自己的方向,不由得心中有些难受。按理说,现在也该一起娶了她们才是。
现在不方便,对不起了。程子介带着歉意的目光迎上了两女眼神,她们都明白程子介的歉疚,于是报以含情脉脉的微笑。其实也是两个好女人,以后一定要找机会,给她们一个名分。程子介默默地想着。三人眉目传情了一会,程子介才将注意力转回身边的三位新娘身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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